愚公智叟外傳

農(nóng)夫雷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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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袁軍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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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  年逾古稀的老將愚公，近來龍?bào)w欠安，生活險(xiǎn)些不能自理，由于老伴先他而去，加之三個(gè)虎子相繼成家立業(yè)，各自為政，老漢顯得孤苦零丁，分頭去找他們求助，兒子們各有說辭，借故推脫搪塞，弄得老愚公一籌莫展。
        智叟戲曰：“當(dāng)年尚有移山通途之宏圖大略，每天挖山不止，感動(dòng)天神，移走了太行、王屋二山，如今功成名就，咋就意亂心煩？”
        愚公答道：“犬子們自圓其說，吐其艱難，仿佛自顧不暇，老朽落得煢煢孑立，形影相吊。衣食起居，無人照管。幸有智翁滿腹經(jīng)綸，萬望賜教，以便茍延殘喘！”
         聽聽，這個(gè)“二尺五”戴的多好，真是恰如其分！
  d. s( S4 G" B$ d% U, T        智叟聞言，頓覺神清氣爽，眉開眼笑，手捋須髯，妙語連珠：“是啊，好漢不提當(dāng)年勇，人到老來百事難。天無絕人之路嘛，既然如此，為何不來個(gè)《墻頭記》盜版，你看如何？”
        愚公面露難色：“眼下風(fēng)平浪靜，倘若無中生有，豈不是平地里捏墓鼓堆（造墳）——惹事生非！”
7 I$ V8 [9 @) o         “俯耳過來！”智叟示意，如此這般、這般……，愚公洗耳恭聽，雖有迷茫困惑，還得以計(jì)行事：“也只能這樣了！”
0 Z: b7 y1 p8 r+ r         不幾日，村里來了幾個(gè)時(shí)髦男子，有人提著紅外線測繪儀，有人拿著文件夾，有人夾著公文包，比比劃劃，故弄玄虛，裝腔作勢。在愚公家附近前后左右遛達(dá)，大聲交流著有關(guān)拆遷賠償事宜，給人一種不久的將來，這里要征地拆遷了的感覺！
        一陣微風(fēng)細(xì)雨，引起了不小的震動(dòng)，三個(gè)虎子輪番上陣，攪和得老將愚公坐臥不寧：大虎送來米面油，二虎拿來煙茶酒。沒成想，“螳螂捕蟬，黃雀在后”，三虎來了個(gè)連窩端，干脆把老漢連同那些雜七雜八的東西一起接走！
        形將坍塌的茅庵草舍，看著風(fēng)平浪靜，實(shí)則暗流涌動(dòng)。其中的奧秘，只有老愚公心知肚明：常言道倆虎相爭，必有一傷，更何況是仨虎競技呢？
! R: `: ~7 Q( C' q! D9 ?- Y, Z        如何及時(shí)止損，又有高人指點(diǎn)迷津，與其遮遮掩掩，倒不如一語道破。
         一日，愚公把三個(gè)兒子叫到當(dāng)面，開門見山：“我想跟你們商量個(gè)事情，聽聽你們看法?！?font class="jammer">! i9 F* l% M" Z
        三個(gè)兒子各懷鬼胎，大眼瞪小眼，面面相覷。經(jīng)過短暫的沉默，僵局很快打破。
! ]) Y0 m- c- @( }         “俗話說得好，親不見外么，您老人家有啥話就直說吧！”大虎顯得快人快語，直截了當(dāng)。
         “就是嘛，咱們都是誰跟誰呀？還有啥抹不開面子的，只要你過得開心就行！”二虎見風(fēng)使舵，隨機(jī)附和，恰到好處。
         “對著呢，你咋想的就咋說唄，不用拐彎抹角，布袋里賣貓——叫人摸不著頭腦?！比⒏油菩闹酶?，開誠布公。
        見兒子們都發(fā)話了，老漢頓了頓說：“咱們明人不說暗話，不分手是一家人，分開了就各進(jìn)各的門。相互之間就像是天上的浮云，忽陰忽晴，沒有一定！”他取出香煙合，點(diǎn)燃一支煙，剛才那些話，好像是一場秦腔古典劇即將開始的精彩道白，他掃視一下兒子們期待的眼神，慢條斯理地說道：“聽聽風(fēng)聲咱們這邊可能要拆遷了，這話盡管是道聽途說，可咱們也要有個(gè)思想準(zhǔn)備，我想跟你們一起商量商量，看咱這老房子的賠償款和我的生活費(fèi)能有多少，主要是這些錢咋樣處理能好一些?！?font class="jammer"># P# R/ d# T! @& L) J, f* p
        三個(gè)兒子各抒己見，就是拿不定主意，老頭子打斷了他們的爭論，說出了一個(gè)折中的辦法：”你們不要爭吵了，我看還是把你們的二叔（智叟）請來，聽聽他的高見如何？如果沒有意見的話，就叫大虎去把你們的二叔請來?！眱鹤觽儽硎径纪膺@樣個(gè)辦法，大虎隨機(jī)起身出門公干。
不大工夫，大虎和智叟相繼進(jìn)門，屋里父子們笑臉相迎，愚公給智叟遞上一支煙：“老伙計(jì)，常言道清官難斷家務(wù)事，今天我家這一鍋糨糊非得叫你攪和不可，你不要有任何顧慮，請你就是相信你，肯定不會給你添麻煩的。”
        智叟也不客氣的接過來，點(diǎn)著就抽，并示意大家就座：“今天的事情大虎在來的路上跟我說了一個(gè)大概，我想跟你們說一下我的想法，如果不妥，咱再商量商量?！?font class="jammer">9 F' E6 }; n7 R8 j8 c, q; W5 A2 D
        虎子們異口同聲：“智叔不必客套，就是俺爸剛才說的，我們都聽你的！”
: ?! U. }2 t3 X( C        智叟也不客氣，就像竹筒倒豆子，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：“人常說，手心手背都是肉，一碗水端平，這話說的容易做起來難，任何事情都是相對的，沒有絕對的。關(guān)于未來的拆遷款如何處理的問題，我想聽一下你們的想法?！毖援?，他環(huán)顧一下四周后，便自顧自地抽起煙來。
大虎輕輕地干咳兩聲，像是高談闊論前的預(yù)警：“人常說，置家不平分家平，我認(rèn)為就應(yīng)該三一三十一的平分?！?br /> # A7 ~( q# t% n7 }- n) T; r7 {        二虎接過話茬，直奔主題：“這樣的話很不合適，咱爸還健在，錢咋分都行，咱爸咋樣分？我看拆遷款平分，人頭款不能分，只能是錢隨人走，誰養(yǎng)人誰拿錢?！?font class="jammer">% a; v4 G! m) R  ?0 i
         不等大虎回應(yīng)，三虎就坐不住了：“咱們都分家立戶這些年了，咱爸媽一直在老屋居住，修繕養(yǎng)老，自食其力，不論啥錢都應(yīng)該跟人綁在一起，說白了就是誰養(yǎng)人，誰拿錢！”
! v+ x2 F2 M  l( d1 Q“你這樣說了跟沒說差不多，只有一個(gè)爸，咱們弟兄三個(gè)，到底咱爸該跟誰？就是輪流贍養(yǎng)，也得有個(gè)先來后到，我看這事還是咱爸說了算！”二虎快刀斬亂麻，直接把決定權(quán)交給老愚公。
        愚公一看時(shí)機(jī)成熟了，也就及時(shí)出場：“我既然跟了三虎，就先這樣過著吧，具體咋弄？還是聽聽你叔的高見！”說罷拿出一支煙遞給智叟：“千錘擊鼓，一錘定音。這下就看你的了！”
        智叟點(diǎn)著香煙：“要我說的話，你爸既然跟老三過了，那就從這里開始，每人一個(gè)月，不論大小節(jié)，次序是老大老二老三，依次類推，周而復(fù)始。所有錢款到賬了，先在你爸名下存著不動(dòng)，等到你爸百年之后，再按照各人實(shí)際贍養(yǎng)老人的時(shí)間長短進(jìn)行分配?！?font class="jammer">! [4 E6 @+ a1 R' B
         “行，行么！”大虎帶頭答應(yīng)，其他倆個(gè)隨聲附和！
智叟趁熱打鐵：“不過我覺得還要補(bǔ)充一下，就是說在輪流贍養(yǎng)期間，你爸對贍養(yǎng)不周者，可以取消其贍養(yǎng)權(quán)、繼承權(quán)。他名下的存款咋樣弄，你們也就心知肚明了！”
         “你們要是沒有意見的話，這事就這樣了！”愚公看看兒子們，只見沒啥反應(yīng)，就對智叟說道：“時(shí)間也不早了，該吃午飯了，今天我做東，咱跟娃們一塊兒出去吃吧？”
“客隨主便嘛，跟你沾光開洋葷，這也是十年等到個(gè)閏臘月！”智叟話題一轉(zhuǎn)：“大虎，你是玩文字游戲的人，盡早幫你爸立個(gè)遺囑，走好法律程序，免得夜長夢多！”
  x- I/ G. C; R/ w, i$ `        “行，沒麻噠！”言畢，眾人起身，皆大歡喜！

——2022.12.22作于鄠邑區(qū)濱河公園